LAGOMIA (Lien): 展览的题目很有趣,“螳螂爬上窗格子”。这个意象最初是来自于哪里?是一个瞬间的灵感吗?
黄莎:其实这是一个很具体的午后。那时候我正在工作室发呆,阳光很好,窗户是那种老式的木质格子窗。突然有一只绿色的螳螂停在上面,那个画面非常静止。
我当时觉得,窗格子代表了一种“人为的秩序”和“几何的限制”,而螳螂是完全“野生的”、“有机的”。这两者在那一刻重叠了。我觉得这就像我们要面对的生活状态,我们在规则里寻找一点点野生的缝隙。画画对我来说,就是那个缝隙。
L: 你的作品里有很多关于“痕迹”的表达,比如水彩晕染的边缘,或者是油画笔触的堆叠。这是否也和你提到的“时间”有关?
黄莎:是的。痕迹就是时间的证明。我不太喜欢那种修饰得很完美的画面,我更喜欢保留作画过程中的“错误”或者“犹豫”。
水彩这种媒介很特殊,它一旦落笔就很难更改。它的边缘线是水流动的轨迹,也是时间流逝的形状。我在画那些植物或者昆虫的时候,其实是在记录我和它们共处的那一段时间。它们不是标本,它们是流动的。
“我们终将在冗长的世界里,带着昨天那个时刻的我,长成一棵树,长成一片森林。”
L: 在这次展览中,我们看到了很多微观的视角。为什么选择放大这些细微的事物?
黄莎:因为宏大的东西有时候太吵了。当我们把视线聚焦到非常小的局部,比如一片叶子的脉络,或者螳螂腿上的倒刺时,世界会突然安静下来。
这种微观的观察需要极大的耐心,也需要一种“敬畏感”。在那个尺寸里,一只昆虫就是一个宇宙。我想让观众也慢下来,去看看这些平时被我们忽略的、被匆匆略过的生命瞬间。
L: 最后,作为这次展览的结束,你希望观众带走什么样的感受?
黄莎:我希望他们能带走哪怕一分钟的“静止”。如果他们在看完展览后,走出画廊,看到路边的一棵树或者一只虫子,愿意停下来看一眼,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。
艺术不一定要解答什么大问题,它有时候只是为了提醒我们:看,这里有光。